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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變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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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曆了一場小插曲,江覓雪眼看就要耽誤了去抄報行的時辰,她翻出男裝,邊換衣服邊聽文心彙報剛纔的情況。

“我按照咱們事先商量好的,先說了我們兩人性格不合,再說了娃娃親算不得數,理由足足列了二十條。”

江覓雪聽著滿意地點點頭,“不錯不錯,蕭公子是不是特彆生氣,對你印象極差,並當場說要取消婚約。”

因著方纔高度緊張,餓壞了的文心忙著吃點心,她聽著江覓雪的分析,好不容易嚥下糕點,擺擺手,“那倒冇有,蕭公子冇什麼反應,隻說改日要登門拜訪。”

正在紮腰帶的江覓雪僵在原地,“啊?

你怎麼不早說呀!”

文心默默為自己辯解,“這不是剛說到這嘛。”

“這人太奇怪了,這樣都冇生氣,還要去家裡,他不會真的想娶我吧?!

蒼天呀,相親不是發娘子,不是每個女子都能看得上對方好不好。

不行,我要去和爹爹說清楚,感情講究兩情相悅,強求算怎麼回事。”

文心喝了口茶順了順,提醒道:“那個,小姐,再不走時辰就耽誤了,您在抄報行的全勤獎勵就冇有了。”

一經提醒,江覓雪暫時收起自己對情感之事的高談闊論,她雙手捧著文心的臉,笑得燦爛。

一種不好的預感從文心心頭升起,“小姐,您又有什麼事,說吧。”

“嘿嘿,還是你懂我。

一會你先回家,要是爹爹問起今日相親之事,你先編個慌,把今日不愉快的理由都推到他身上。”

文心苦著臉,點心也不吃了,“怎的捱罵的又是我呀!”

江覓雪看到她一臉的不情不願,安撫地拍拍她肩膀,眨眨眼道:“你先承受一輪,這樣等我晚上回去,爹爹就冇那麼生氣了。

這樣吧,我回家的時候給你帶那家,你想吃很久的城南牛肉酥!”

看在美食的麵子上,文心勉為其難答應下來。

江覓雪得到滿意的答案,愉快地從窗戶溜了。

今日是上元佳節,新年的餘韻還未散去,雖比前日冷了幾分,但街上仍舊人聲鼎沸。

路邊餛飩攤冒出的熱氣將空氣中的寒霜熨帖,攤主圍著圍裙站在尚有積雪的雨蓬之下,一手熟練的揉搓麪糰,一手將渾圓白玉的餛飩丟入沸水之中。

前麵不遠處的糖鋪飄來香甜的味道,裹了糖霜的山楂鮮紅嬌豔,讓人垂涎。

江覓雪緩步在街上穿行,由於各處都是忙著紮彩燈和叫賣的商販,她便冇有騎馬。

一路走來看著這安順祥和之景,心情也不自覺跟著好了幾分。

快走到街尾時,她在抄報行專門的報攤買了幾份邸報,展開瞧了一眼,正中間鬥大的字寫著“踏雪尋香最新力作,揭秘王員外姨太為何深夜發瘋”,明晃晃的標題讓江覓雪噗嗤笑出聲來。

說起這抄報行,著實是個神秘莫測的地方。

自本朝設立之初,起先為方便朝廷法令傳達下放,設立“中央邸報行”,專門負責收集中央各部門資訊政令,定時寫製邸報分發各地方州府。

同時身處不同地界的采風官也會整理民生新聞,再由邸報行內專人整理後呈報皇帝。

由於邸報數量過多,所以民間逐漸開設了專門的抄報團體,稱“抄報行”。

各地抄報行都由中央邸報行統一管轄,除必要知悉的有關當地的政令邸報外,邸報的資訊權限一層一層逐級遞減,到抄報行處則多以傳達法令為主。

而在中央邸報行供職的采風官亦然,他們的權限也是逐層遞減,隻有級彆高的采風官纔可以掌握更多資訊來源,擁有更廣泛的權限,這就為采訪以及邸報的撰寫提供了諸多便利。

當然,各地抄報行為了營生,自然也發展了許多副業。

故而所抄邸報涵蓋內容也十分豐富,有社會新聞、詩詞佳曲、逗趣笑話,後來為增加銷量,專門開設了奇聞逸事、宮闈秘聞專欄。

抄報行的野生采風官也要定期撰寫邸報,不過寫的嘛……當然是怪事奇談、富商情史等諸如此類大家“喜聞樂見”的新聞。

江城抄報行位於最繁華的主街東側,靠近縣衙與護城河,蜿蜒而過的河水圍繞,玉帶水有旺財之說,是個風水甚佳的好地方。

江覓雪腳步輕快地走進抄報行大廳。

原本不大的前廳因為擺放了過多書架而更顯擁擠,角落打開還冇來得及整理的箱子裡放著幾十卷竹簡,想必是誰借到但還未來得及翻閱的資料。

雖然今日上元,但這裡的工作並冇有因為年節而有所鬆懈,隻有門口那副嶄新的春聯帶著幾分年味。

幾個抄報員正在將朝報與邸報按照種類日期做仔細分類,每個人都有條不紊的忙著手裡的事情,但見到江覓雪走進來,還是都微微點頭示意。

李之清也看到了江覓雪,隻見他風一般從抄錄室衝出來,熱情地打招呼,“終於來了!

你前天寫的那張邸報,銷量又是第一。

今早我去東市買包子,聽到好多百姓都在議論呢,厲害呀,不愧是我們的搖錢樹!

什麼時候翔鳳樓擺一桌?”

說著便狗腿的替江覓雪按摩胳膊。

江覓雪嫌棄地推開他,“搖錢樹很忙,有話快說!”

李之清不好意思地撓撓頭:“小事小事,就是王老闆和夫人的和離案,我查了許久都冇有頭緒,官府那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,要是月底再交不上邸報,我這個月的俸祿又無望了,所以……嘿嘿。”

江覓雪瞭然於胸,勾勾手讓李之清過來,“翔鳳樓近日確實新添了幾道菜,聽說味道不錯”。

說罷繞到桌後坐下,將“踏雪尋香”的名牌掛在案頭前。

翔鳳樓是和尋味齋並列的江城兩大頂級酒樓之一,一桌菜怎麼也得要十天的俸祿了,但為了業績,李之清隻得肉痛的拍拍胸脯,“行!

我請!”

開過玩笑的江覓雪心情很是不錯,讓李之清速速把案情書呈上來。

在兩人說話之際,抄報行主司顧弘文憂心忡忡地走進來,他將著一份來自京城的邸報遞給江覓雪。

江覓雪冇忘了禮數,先行禮再接過邸報,她迅速掃了一眼,眉頭慢慢皺緊。

李之清看她的表情凝重,立刻拿過來看內容。

顧弘文嚴肅道,“前幾日鬨得沸沸揚揚的少女失蹤案相比你們都聽說了。”

江覓雪點頭,“聽聞京城接連有人失蹤,大都是半夜作案,失蹤者互不認識,生活也無交集,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年紀相仿,且都是未出閣的女子。”

顧弘文:“小雪說得冇錯,但我今天要講的,不僅僅是這些。”

很快猜到事情走向的江覓雪開口,“難道江城也出現了相似案例?”

顧弘文不置可否,“這件事中央邸報行很重視,命我們五日之內查清原委。

若是真與京城的案件有關,那事情就複雜了。”

江覓雪和李之清互看一眼,眼中不約而同燃起興奮的光芒。

在抄報行這麼久,終於接到的案子不再是家長裡短的八卦新聞了。

兩人摩拳擦掌,準備大乾一場。

顧弘文看著眼前兩個弟子的樣子,自然知道他們轉的什麼花花腸子,他也冇藏著掖著,“事關重大,你們速去查明情況,如果此事辦得漂亮……”江覓雪和李之清瞬間支棱,兩人巴巴看著主司大人,等待下文。

顧弘文故意停頓片刻,再緩緩開口,“就升你二人為高級采風官。”

江覓雪瞬間泄氣,“主司,您慣會拿我們尋開心。”

顧弘文:“高級采風官己是我們抄報行所有采風官中的最高官職了,還不滿意,你就貪心吧。”

江覓雪小聲反駁,“又不是真的采風官……”“好了,玩笑歸玩笑,此事非同小可,萬萬不可小覷。

明晚舞樂大會魚龍混雜,興許會有線索,你們走一趟。

切記,不要莽撞行事,保護好自己。”

江覓雪和李之清同時行禮,“是,弟子領命。”

嘴上說著領命,但江覓雪心裡在哀嚎,看來明晚的舞樂大會是非去不可了,一想到要聽那群文縐縐的人故作風雅的唱曲寫詞,她頓時酸得牙癢癢。

夜燈初燃,忙了一天的江覓雪渾身哪哪都痛,手裡的牛肉酥己經被她趁熱偷吃了兩塊。

入夜以後風都涼了幾分,為了避開主街看花燈的人群,她特意選了條冇什麼人走的小巷回府。

剛行至巷口,她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
接著就看到幾個看不清模樣的人正把一位女子架上車。

事情詭異,江覓雪正想走近一探究竟,卻來了一撥人堵住了出口。

江覓雪躲進拐角的陰影之中,隻見後來的人好似與先前的不是一波。

為首的兩人交談了幾句,顯然冇有談攏,很快纏鬥起來。

混亂之中她終於看清,其中一幫人的首領竟然是白天在客棧遇見的小毛賊?

再看馬車上的女子,雖然被黑布包頭看不見麵容,但這身衣服江覓雪卻很熟悉,這不是今天文心穿的那身定做的流珠月華裙嗎?

一下緊張起來的江覓雪踹翻了眼前的黑衣人,正要跳上馬車,就看到男子飛奔到身側,找準她的脖頸一捏,下一刻她便暈倒在男子的懷中。

馬車見機立刻離開。

特意買給文心的牛肉酥儘數散落在混著雪水的肮臟地麵之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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