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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運動會

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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酷暑已過,秋季運動會提上日程。

學校給準備的統一服裝:

白底藍條紋上衣加著絲綢白褲。

整體雖略顯單薄,但足以宋予朵一改往日的風格。

丟掉低馬尾,高馬尾似是成了她的代名詞一般,與小巧髮夾相襯更顯青春洋溢。換上運動服,精瘦的身材十分適配,單薄的背脊襯著較肉的臉蛋,昂胸筆直的站姿與信心滿滿的神態,她麵帶淺笑,絲毫不作慌。

宋予朵身邊的對手預備著蓄勢待發,由於個子不算高挑,她站在中心位置有點平平無奇,甚是突然變得矮弱。

隨著槍聲射出的一刹那,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移向宋予朵。

一百米女子賽。

她和平時一樣,甚至比往日跑的還要快,奮激之時,直從開始便甩身後人大半米。

迎麵而來的風抵擋不住她勝的決心。

微風吹鼓她的衣,臉頰兩側的碎髮儘數被勾回耳後,裸露在外細長的手臂白到發光。就在即將衝過終點線時,她飛跑在光暈地帶,這一刻,她成了光。

幾乎所有人屏息靜氣等待結果之時,宋予朵像是一個事不關己勝券在握的操盤手。

她毫無膽怯,肆意奔跑著,迎著陽光,臉上掛著明媚可人的笑意。

隨著場上驟然襲來的歡呼聲和最後一聲槍響,一百米輪決賽拉下帷幕。

宋予朵衝完終點,不忘瀟灑回頭看她十三秒第一的戰績。

她單單是站在那,獨屆於一種彆樣的氣質,和風一樣,張揚又自由。

“宋予朵!你是我的神!”

許真一從高處台階焦急而下,跑到宋予朵身邊為她遞水,嘴裡萬分激動說著誇張話。

宋予朵聽了,眼睛立即溢滿了笑,變成漂亮的月牙形。

她自是驕傲的。

忽地想到什麼,打開手機的班群相冊,上滑下翻滿心歡喜的尋找自己......一無所獲。

“項老師,她又忘記我了嗎?”宋予朵近乎是一瞬間的悵然失色,口中喃喃道,不願接受般。

許真一一時間也不知作何應對。

記起“元旦晚會”的《霜雪千年》。

那本是屬於她的舞台......

卻恰好的,不帶一絲痕跡地被遺漏,除了她自己,無人發現,無人在意。

宋予朵心嘲,嘲笑自己居然還抱有期許。

她又一次感受到“邊緣人”所帶給她的影響和周圍人對她的刻板印象有多深。

這樣無形的漠視最令人窒息。

因為她不願再做一個被人排擠忽視,默默無聞、平平無奇的小人。

可目前為止,離心中的目標還愈發遙遠。

宋予朵關上手機不再看。

這一次她不是在逃避,而是接受。釋然在彆人或上位者心中的位置,承認和允許自己在他人眼中是個“透明人”。

畢竟冇有誰有義務去瞭解和關注你,所能讓彆人記住和傾佩的方法,隻有“做”。

先是艱難地找到自己的頻率,有了明晰目標。在自己的圈子裡做自己要去完成的事情。

因此不會讓任何人打破這樣的速度和規律,容忍不了外界不必要的阻礙。

咬牙做,成功了說,而後靜待生命熠熠生輝的那刻。

“我的月亮大寶貝!快來看看你的炫酷戰績!”

身後遠遠的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,尾音漸近,宋予朵識出是黃萌萌,重拾歡心的回頭迎她。

二人相視,未等宋予朵張口說一字,黃萌萌走上前去,送給她擁抱。

這擁抱比所有稱讚地言語都更有力量。

宋予朵伸出雙臂回抱著她,心底的暖意越升越高。兩人邊抱邊跳著很是開心,模樣像兩隻正在玩耍的小企鵝。

黃萌萌先行鬆開抱住她的手,迫不及待地拿出相冊中記錄其高光時刻的錄製。

宋予朵的眼眸頓時亮了,驚喜地哇出了聲。

因為從來冇有一人會在這樣的時刻記錄她的喜悅。

宋予朵貼過去看,許真一臉上掛著笑,後也湊上前去。

“你看,你一起步就立刻甩開旁邊這倆學姐了,你怎麼做到這麼敏銳的啊!”黃萌萌邊看邊誇著她,把宋予朵整的愈發不好意思起來。

許真一更是直接打趣她道:“宋予朵還是和以前一樣,誇幾句就臉紅無措。”

那眉眼間的笑意變得更濃,生動些許外仍透著一股子可愛。

三人站在台下,圍一起嬉笑。

宋予朵在她們各自說談時,喜歡直勾勾的望著,望她們活潑麵容上青春洋溢的神情,言談舉止給人的感覺無比溫暖和舒服。

許真一和黃萌萌在她的身邊總是會有意無意的,冷不丁的去誇她的方方麵麵。

“活潑甜美,古靈精怪的小兔子,雨後彩虹,堅韌生長的小白花,認真做題時的清冷月光,高高立於枝頭茂密生長的月季花......”

這些美好、高貴的詞彙就這樣“壓”在宋予朵身上,倒有些讓她無法承受,可她們數日的陪伴早讓其打消這個念頭,反而變得更加自信。

宋予朵的眼裡總在這時閃著細碎的光,眼神不閃不避,少了小心翼翼,嘴角含笑,大方迎接身邊傳來的讚美。

她不再那樣內斂自卑,膽小慎微。她愈發愛自己,開始熱愛生活和能夠治癒她的人與事,整個人散發出的氣質給人一種想要親近之感。

宋予朵猛地回神。

她這才發覺,原來自己早不是孤身一人,即使她們不在自己身邊,那不駝的背後,亦是有朋友扶持的。

“慢慢發光的小太陽。”宋予朵藏笑,心頭默唸著。

......

休憩片刻後的鬆弛,宋予朵還要繼續準備著“**”比賽。

她的拿手項目,卻在關鍵之時被莫名終止了。

“宋予朵,八百米跑湯羽瑤棄賽了,你臨時替補一下。”

徐欽通知完欲轉身要走,及時被宋予朵叫住。

“我還有**,實在冇有體力,換其他人上吧。”

宋予朵向徐欽解釋道,奈何麵前這人絲毫冇有耐心。

“讓你去就去,彆人也有項目啊,矯情什麼?”

徐欽說完,滿臉鄙夷地看著宋予朵,表達自己對她的不滿。

想必是班裡剩餘人都不願意參加,這纔看她現成,於是硬要加上去。

見徐欽完全不顧及自己感受,宋予朵也是絲毫不慣著他。

“你這是求我頂替還是通知我?說話和行為都不尊重我,我為什麼要突然性地接替湯羽瑤不想比賽的項目,這又不是我的義務,誰的問題找誰去。”

宋予朵正對著徐欽,略昂著頭臉卻是冷下的,態度強硬的回絕。

“班集體!”

“你有冇有班集體意識?!”

徐欽接連兩句,一字一頓的質問她。

“十二班除了我其他女生是死了?”

宋予朵插空頂話懟道,不留給徐欽一點機會,握緊雙拳嘴不饒人。

“行,隨便你。反正這次運動會我不是負責人,少了誰出了事都是班長的,希望你到他那也能這樣喋喋不休!”

徐欽倒是不再辯駁,可說出口的語句滿是怨氣。

聽他話,宋予朵隻感荒繆無語。“原是職務搶不過拿我撒氣呢!”她冷哼一聲,艱塞回。

“不就是拿個第一,真把自己當回事了。女的就是矯情!”

徐欽臉氣得怯青,走時嘴裡依舊嘟囔不乾淨。

宋予朵更在氣頭上,朝他背影狠狠白了一眼,就少“呸”一嘴了。

冷靜下來過後,宋予朵才覆盤出徐欽的話。

湯羽瑤平時冇少和他走近,不想比賽就不比,自是靠著有他這個體委“撐腰”。

徐欽和陳醉二人照常就不對付。這次運動會負責人被搶,更是看不過眼鬨得僵。

想到這,宋予朵然明白什麼。

沖人的話不理,有關一句陳醉的她反倒全聽了進去。

宋予朵在十二班入座的那一片區域尋找陳醉身影尋不到,湯羽瑤也不見蹤影。

八百米賽項就要開始,她望著眼下情形......管不了那麼多了。

“誒?那不是宋予朵嗎?”

“參加八百米的不是田佳怡和湯羽瑤嗎?怎麼她上去了?”

魏寧和陳意丁苒等人站在高台圍欄邊看著場上。

陳意覺得不對勁,提前離開去找陳醉。

操場上,宋予朵極力調整狀態,冇有短跑和**的自信,她表情嚴肅大口呼吸。她深知此次艱難。

偏又是要強的性子,不注意自己身體,又冇人攔著。剛跑一圈,宋予朵胸口發緊,漸漸被兩人超過。

身旁吹過一陣風。

“......”

“宋予朵,拜拜。”

熟悉的聲音略過耳畔,她抬眼,對上的是田佳怡那雙狡黠的目光。

她徑直地,毫不客氣側過宋予朵,超過時丟下雜有複雜情感的言語。

宋予朵一時懵了。

就在她緩神之時,身後襲來的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撞翻在地。

“——啊!”

她驚嚇住,後吃痛地大叫。

跑道上冇有石子,她也冇穿帶鞋帶的鞋子,冷眼麵帶邪笑的並不陌生的麵孔掃過,宋予朵留了個心眼。

但此時,她的膝蓋太疼了。

直蹲坐在地上,頭暈眼花閉著雙眼站不起來身,死捂著那大麵積擦破流血的膝蓋,表情越發猙獰起來。

負責的老師發現,煩躁地要人趕忙將她扶走,帶離比賽場道。

受傷的地方生疼,每走一步路都像有鹽撒在傷口上,刺激之感生生拉扯著宋予朵。

除了剛跌倒時叫喚兩聲,後麵,宋予朵都是咬著牙的。

包括上藥,她一聲未吭,一滴淚未流。

隻是回想剛剛的情景,她越想越不對勁。

待到關心她的人來了,她才緩緩輕聲說出心口疑問。

“發生什麼事了?”

宋予朵聞聲抬頭,睜著因憋淚而紅通的雙眸看向第一時間得到訊息趕來的陳醉。

“......有人推了我。”

她怔怔望著,後安靜幾秒,如實說。

這給醫務室在場的人都驚得不輕。

故意傷人,違反比賽規則,若是查出來大小得落個處分。

陳醉緊皺著眉,斂眸幾順,仍算鎮定地過問她:“你確定嗎?”

當宋予朵說出口時,他其實已然相信了。震驚之餘多有著憤懣。

“當然。”宋予朵這次未做停頓,回的堅定。

“有看清推你那人的臉嗎?”

陳醉微顯焦急追問。

宋予朵躊躇了會,低聲接著說,“我敢確定是她,可我並不認識她。那張臉我先前一定見過。”

她看向他,溫和而平靜。

“這個地方,有監控嗎?”宋予朵隨即轉個位子問校醫。

“我不清楚,即使有也很難給你調吧。”校醫回的無奈又現實。

冇有誰會為了一個受傷的小姑娘停了比賽,如此大動乾戈的相信她跌倒是人惡意為之。要麼說其多想多事,即使相信,也不會讓這種不好的行為影響學校。

林宋予朵眸,暗歎了口氣,她悲憤至極。

黃萌萌掀起簾子,大步朝裡走,“宋予朵!”

她喚著名字,到她跟前蹲下細心詢問傷勢。

許真一、劉子陽和陳意也跟來了。

宋予朵心有安慰,卻仍有難以排解的不甘。

看著黃萌萌,她苦思一陣,不太確定地問:

“萌萌,我在比賽時你有錄製視頻嗎?”

黃萌萌詫異地與她目光對上,搖了搖頭。

宋予朵心中希望火苗熄滅,她心裡也喊了無數次“算了。”

“你們看群!”劉子陽突然大聲說。

“田佳怡八百米拿了第二名,班主任在群裡祝賀,還放了幾段視頻呢。”陳意複述道。

宋予朵想到,在田佳怡越過她和她摔倒間不過兩三秒,她像是打了雞血似的,慌忙拿過手機在四段記錄視頻中不斷拉回...暫停...

“予朵,你在找什麼?”黃萌萌見狀不解,瞥見陳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後瞭然於心。

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說明一切,宋予朵反反覆覆的放大片段,終於在倒數第二個視頻中尋見那蛛絲馬跡。

宋予朵微張口,先是神色有些僵,後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語。

“......”

“是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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