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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話世界

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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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學年,宋予朵的期初成績測照樣不理想,也可以說成是一落千丈。

看著身旁手拿筆靜坐寫習題的陳醉,她的心頭一緊,第六感令她清晰預感到今日會有一場新的海嘯。

宋予朵不再可能和陳醉做同桌。

本就是搭夥者,是湊數者......正如田佳怡不假思索的話語:“彆白日做夢,和好學生做同桌,成績終不是自己的。彆耽誤陳醉學習。”

宋予朵聽罷,嘴中竟蹦不出一個字來。

“永久成為同桌”六字也不可能作數。

對於她而言如同她高中生涯的“恥辱”般牢牢給釘住。

可她依舊,依舊放不下。

宋予朵十分珍惜和陳醉還有後桌兩人的相處。

三人的確給予自己不小的鼓勵和幫助。

如今將要分開,就不得不硬生生抽離情感。

變故還未到來,宋予朵的慌張就已達到頂點,她還冇有準備好,一直都冇有。

大考後的時刻,宋予朵看著走廊上,那些上下樓梯抱著複習資料和筆盒的同學,她駝背低頭滿臉不自信走回班上。

陳醉和他的朋友們喜笑顏開,拿著新考完的卷子打鬨推搡著今天中午誰拿飯......他們絲毫不慌張,胸有成竹的感受對於宋予朵現在冇有感受的份,她隻有用餘光偷偷望著。

坐在邊上,插不上一句話。

間隙休憩時,宋予朵無所事事,趴著睡覺,更顯得格格不入。

於是,宋予朵單隻能不停望向窗外,意在抓住她的精神食糧,卻又看見田佳怡和許真一併肩走來的身影。

田佳怡走來瞥她一眼,徑直略過,側身一頭紮在陳醉那窩,激烈討論著。

在宋予朵看來,這是一反常態的。

當然,陳醉等人也是這樣認為,不少心中也存有疑問。

B班的田佳怡怎麼有能力與我們探討了?

有的人選擇把想法藏在心中,有的人選擇把話風徑直對向田佳怡。

“田佳怡?這麼難的一道題你能會?見了鬼了!”彭昶不懷好意地說完,隨即大笑。

“那你做出來了嗎?”田佳怡冷哼一聲,不驕不躁反問回去,得到彭昶隨意地回覆。

“冇有啊!”

“那跟你有什麼乾係。”

彭昶吃了癟,他被白了眼,滿臉不爽離開了。

田佳怡絲毫未受其影響。

她明白彭昶此言就是為了讓她自己下不來台,他也就是這樣壞的一人。

何必入耳?何必理會。

討論的火熱,宋予朵微微探頭卻隻在幾人身形縫隙裡看到試卷半麵。

她好像從未關注過自身,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人身上。

宋予朵自己也不懂這是什麼心理。

她不夠努力,也不夠獨立。

在正式新一輪分班的班會課的前一節自習,宋予朵的情緒異常平靜,她的眼神無數次望向身邊的陳醉,將他所有細小的動作皆收眼底。

習慣後,宋予朵不想離開,可這要靠實力說話。

手裡的筆頓了再頓,嘴巴微張了又合。

她有太多話想說了,又不知如何開口。

與陳醉成為同桌的這一年裡,宋予朵極少次數向他請教過題目,即使身邊的老師同學都那麼說,“你的身邊坐著金子。”

是啊......

B班和A 班的學子哪能一樣?

一個是石頭一個是金子,一個受儘風吹雨打一個被人捧在手心。

石頭平平無奇,倒不如就讓它這樣瞭然一生吧,何苦將它放在金子旁邊?金子散發出來的亮光逐步吞噬著,顯得石頭更加暗黑肮臟。

若一人途徑這,慶幸自己走了狗屎運竟然撿到了金子。這是寶貝!這是神運!那人細細看著,目光像是要鑲進去,這是來之不易的財富與榮耀。因為不注意,走的時候踢了一腳,石頭滾滾去到下一個地方,不知道那裡屬不屬於它。

靜靜坐在板凳上,記不清時間,冇有墊子的舊黑椅子硬硬的,坐得宋予朵屁股疼。

自尊心太強使得宋予朵幾乎不主動問陳醉。

她知道他一定會,但她問不出口,不懂不會做的題就憋著,實在不行就問其他人要來抄。

她變得越來越奇怪,越來越冇有原則。

徹底的麻木墮落,恍惚間,宋予朵深感自己“爛”掉了。

但她仍抱有一種妄想:我一定可以與欣羨之人肩並肩站在領獎台上。

這是她自打認識陳醉的第一天起暗下決心的誓言。

一年的時間,宋予朵隻學會空想。

什麼是目標,什麼是理想,什麼又是她心中想要的未來呢?

她想不出來,寫不出來。

宋予朵手心裡佈滿細小汗珠,她輕杵了杵陳醉。

“這道題,你會嗎?”

聲音細而柔,單陳醉湊近些能聽見的程度。

陳醉側眼,轉了兩下手中的筆,十分自信點了點頭,將本子往中間移了移,多看了她兩眼,開始滔滔不絕和宋予朵說解題過程。

“就是,平麵多邊形麵積為S,那麼它的直觀圖就為S'是四分之根號二倍......”

全程,宋予朵的關注點並不在陳醉說的內容上,而在他本人身上。

目光的熾熱好似篝火,宋予朵遮掩不住。

陳醉感受到了,話語頓了頓,喉結處微動,彰顯出緊張和慌亂。

“嗯?怎麼了?”

“看題。彆看我。”

宋予朵的臉頰與耳廓霎時間紅了。

好在陳醉同樣冇敢看她,因此未發現她無措模樣,那被戳破的收斂。

陳醉說課時尤其認真,不論是對自己還是宋予朵,似是他的使命一樣。

講題的動作順滑熟練,步驟思路條條清晰。

但宋予朵的腦子一團麻,存有漿糊在裡頭翻滾。

“那個,我說清楚了嗎?”陳醉輕聲過問。

“嗯。”宋予朵毫無底氣的回答。

“真的?那你會做了嗎?”

“...謝謝你。”

莫名的答非所問。

宋予朵接過本子。

所有的反常陳醉隻覺得她莫名奇怪,在重新排班時,他全部都明白了。

站在班級最後麵的時候,

宋予朵腦海浮現出來的也是陳醉和她述題的樣子,除此之外,還有項習文初次將兩人安排為同桌時的場景:喧鬨、驚訝、不知緣由。

現在,和當初冇什麼分彆。

“在這裡,我不得不重點表揚一下咱班的許真一同學!人家這次可是從B班直接升衝到A 班啊!這是多麼了不起的成績!”

項習文說完激動地鼓起掌來,班裡同學依次接著,掌聲洪亮。

宋予朵也想為自己的朋友感到自豪,可她這樣的處境太過尷尬了。

座位安排都已完成:

許真一和陳醉做了同桌,田佳怡進入A班,原先A 班的兩位女同學掉了一個檔次。

到最後,唯有宋予朵一人傻愣愣站在最後麵,她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。

項習文看了她一眼,語調隨便:“快來這裡坐啊,站那乾嘛?”

她終於發現宋予朵,

想起在班級最後頭還站著個人。

距離有些遠,宋予朵隻能模糊看到表情和手部動作。項習文皺著眉頭,用食指不斷指著B班第一列第一個座位,示意著。

宋予朵乖乖走上前坐下,麵無表情,一字未說。

這期間,她感到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看著她,令其麻癢不堪。

冰涼的板凳上,身旁是湯羽瑤。

“喲,坐過來啦?”她帶有嘲笑地說。

“笑死,陳醉怎麼這麼倒黴啊,身邊人換了又換,這次還是個胖子!”

湯羽瑤戲謔說著,宋予朵懶得理她,和這種人冇啥好多說的,在心裡翻大半個白眼算過了。

宋予朵不想惹事,

她也冇底氣惹事。

哪怕對方根本不占理,哪怕對方惡語相對的是自己和好朋友,現在的她依然選擇做一位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”的人。

不友善的話語已經全然激不起宋予朵的牴觸。

她卸了所有防備,毫不遮掩。

宋予朵憑藉那點在腦海裡翻湧百遍的記憶片段,磕磕跘跘訂正下了課堂反饋的那道錯題。

上講台把本子遞給項習文時,宋予朵同樣感受到了那誠熾的目光......

失望與探言,久久冇有離去。

餘光中,陳醉坐的板正,麵上表情淡然。

他的心裡亦翻滾巨浪,那艘航行的使船嗆了水,吞吐不出,深陷感不斷加深,他快要窒息了。

不同於宋予朵的偷看,他是大方望著的。

陳醉忽而明白,宋予朵問他的那道數學題猶在心上環繞。

“她的疑問為何這麼突然?”

“是有意為之嗎?”

心聲反覆過問也阻擋不住傷心失意。

哪怕他再怎樣欺騙自己讓他覺得這不是喜歡而是“同桌濾鏡”罷。

如今現在濾鏡徹底被打碎,

二人都該回到現實了。

宋予朵跪趴在床上失聲哭了很久很久。

她覺得自己好冇用。

她是會隱藏自己情緒的,尤其是在她愛的人麵前,這項技能尤為突出。

和陳醉分開不會顯出她的痛苦心酸,以免讓他能夠看得出來。

在柳葉麵前,扮演著可愛囡囡的模樣,她隻會是笑著的,鼓著小嘴的,撒潑帶些小無賴的...

這是她慣用的“生存技能”。

宋予朵漸漸地麻痹感官,她近乎忘了眼淚滋味。被分班重新刺激後,任由痛苦蔓延。

她更傾向於把自己關在房間裡,悶在被窩裡,枕頭一側浸濕。

宋予朵冇有適應,她怪變故太快,太多。

是從小被畸形的家庭教育桎梏,少了爭強的意識和拚搏向上的支援與勇氣。

人們的生活好了,不再僅限於溫飽問題。解決了的衣食無憂繼而轉為更深層次的情感:愛與尊重。

二者對於宋予朵來說,或許她得到過,可它們永遠不是同時存在的。

新的學期,她什麼都冇了。

所有人都向前行走,隻有她停滯不前。

期初後,學校裡讓新生能體驗的課程幾乎都停掉了。乒乓球課、自習課、閱讀課包括那開了冇多久的公共選修。

一環扣著一環,學生毫無喘息空間。剩下的隻有鋪麵而來的“分文理”。

昏黑透不見微光的房間,宋予朵的思緒飄零回媽媽照顧她的六七歲。

在六七歲的年紀正如同媽媽說的:

“快樂。”

“......”

“其它的我不需要,她隻要快樂就行。”

飯桌上,爺爺習慣用酒就飯,幾杯下肚的烈性,足以讓他吐出平日裡不喜言喻的心裡話。

是那樣佯裝,又是那樣真切。

“長大後,人真的還能擁有純真的快樂嗎?”

宋予朵癱躺在床上,眼睛睜開直勾勾盯著天花板,淚漬濡乾,她就這樣蜷縮著入睡。

窗外陽光正好一束光穿進眼眸

之後看不清時間看不清世界

好像來到夢核世界

這裡存有著孩童們的樂園

紮著小辮的女孩跌跌撞撞跑向前方

那個正在為她買冰淇淋的爸爸

手上兔子耳朵垂下手中風車未在轉動

周遭是熟悉的喧鬨聲不敢上前

定在原地看一家家的來往風箏滿天

小跑而來女孩眼中隻渴望著甜筒

爸爸從媽媽的懷抱中小心翼翼接過女孩

將心愛手機揣進兜一家向前走著

太陽熾熱漸漸地冰淇淋有些化了

女孩眼眸鎖定望著前方稚聲笑起

指著遠處小島上起起伏伏的旋轉木馬

口中問著

比宇宙大幾億億億倍的星球是什麼呢

這怪誕荒繆卻童真無比的話語

蟬鳴吱吱聲汽車鳴笛聲行人喧鬨聲

淅瀝雨天沾濕滑落在霧玻璃上

耳機裡放著閒適的歌似乎遮蔽紛雜

手機的靜音響不起來的鈴聲

躲避在小小房間有著屬於自己的溫存

一遝遝信封中是來自五百公裡外

不知哪家孩童的千紙鶴飛停在了窗前

瞬間被雨打濕變成無家可歸

摘下耳機起身開窗撚進放在桌台上

一點一滴

回想著夢裡的碎片記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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